那时候朝廷诸公们在想着从皇室中找哪个宗室子弟来继承皇位,葛时也专门去查过了。
他解释说:“安王是庆元帝的弟弟,两个先帝的叔叔,论血脉关系,他那一脉确实是最近的。”
“安王的儿子安郡王品性还可以,但经过上次王阁老当众揭穿他身世的丑闻后,他对皇位已经没了任何心思。”
“除了安王那一脉外,再往上数还健在的皇亲,只能刚刚擦到五服之内。”
庆元帝虽然最后被自己儿子联合外人害死,但他其实活得算是挺久的了。
甚至把与他同期时的兄弟们基本都熬死了。
就剩个最小的安王,如今也是人过中年。
也就是说,最近的皇室血亲,还得追究到安王爷爷那辈的亲戚上。
若是论到小皇帝头上,这关系就更远了。
然而根据礼法,安王以及他的所有儿子都在继位顺序表中排在这些人的前面。
朝堂诸公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越过安王这一脉去找别人来继承皇位的。
也没有人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就算当时王阁老大权在握,他也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这已经不是与祖宗礼法相悖了,而是赤裸裸的颠覆自古以来的礼法制度。
没人会去做这样的罪人,除非安王一脉也死绝了,才能越过他们去寻找其他的继承人。
然而很遗憾,安王虽然年过四十,但他非常健康。
苏誉听了葛时的解释后,沉吟道:“估计安王也是想到了这些,才敢有恃无恐。”
“残害皇帝是大罪,可没有确切的证据,再加上他的身份使然,还真的什么都不用怕。”
就跟当时三皇子害庆元帝一样。
他害死了皇帝,他是大统认证的顺位继承人,所以根本不用害怕什么严重的后果。
安王也是同样如此。
葛时也苦笑一声。
“我怎么感觉对于大周皇室来说,礼法已经完全被他们摒弃。”
“偏偏底下的人还要被这个约束,反而要为上面不遵礼法礼法的脱罪。”
有一有二还会有三。
安王真的上去了,葛时都觉得他可能也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暴毙了。
总之,上面那个位置的人频繁更替,会让整个江山都陷入不稳和动荡中的。
葛时觉得自己心情非常复杂。
一方面,他这么多年读的圣贤书,句句都教他要忠君尚义,要拥护皇室。
然而另一方面,他现在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虽然苏誉至今都没有明确说过那种话,但葛时知道,他们绝对是反贼无疑。
也不对。
是不是反贼,还有待商榷。
因为他们现在,正好有了现成的借口!
葛时说:“府君,我觉得现在是很好的时候。”
苏誉笑了笑。
“什么好的时候?”
苏誉看着葛时,眼里带着点心知肚明。
在听到葛时说完安王的事情后,苏誉其实也想到了这一层。
葛时压低声音说:“安王如今还没有登基,那就只是大周的臣子。”
“臣子害死皇帝,那才是真的乱臣贼子。”
“大周的皇位,绝不能让乱臣贼子登上去。”
“府君,若要成大事,现在便有现成的大义在我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