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夏话锋一转,声音便严厉了些许,“若有人阳奉阴违,生出别样心思,”目光如刃般划过众人,“那便赏得重,罚得更重。”
乳母们全身陡然一颤。张嬷嬷手中帕子抖落在地,却不敢去捡。
她们这才惊觉,那个产后虚弱、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公主,此刻凤眸含威,只一眼便叫人瑟瑟发抖。‘
公主温和久了,便让人以为她当真是温和之人。
众人还没到铁马城,已在公主身上感受到了铁马城的风沙肆虐。
“所以,各位还愿意随我同行吗?”时安夏最后一次问。
这一问如春风化雪,却让众人心头猛地一紧,齐齐再次跪了下去,“奴婢们愿意。”
时安夏满意,给了北茴一个眼神。
北茴端着漆盘上前,盘中雪银锭子被暮色染透,映着晚霞闪着耀眼的光芒。
让人看得眼热,瞧得心暖。
嬷嬷们眯起眼,恍惚中看见自己儿女的脸庞。若拿了这银子回去,婆母该会多喂半碗肉羹罢?
北茴将银子一一赏了下去,每人十两。南雁又上前给每人赏下了几张银票,每人各四十两。
加起来足足五十两银子。
遣散银少,可各家婆母的“养孙银”多。但这哪里是赏银,分明是拿捏人心的锁链。
漆盘边沿雕着的缠枝莲纹在光影里浮动,恰似时安夏含笑的唇角。
她太明白这些乳母的软肋:在大多婆家眼中,她们不过是会走路的奶袋子。唯有让夫家知道,这“奶袋子”系着公主府的青云路,乳母们那些留在京城的孩儿才能得到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