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偶有飞禽走兽,他便会静静观之,甚至与林中猿猴嬉戏片刻。墨大夫不止一次地对他说:“你与天地相和,是学成此法的前兆。”
而他自己也逐渐明白,墨大夫传他的不仅是功法,不仅是医道,不仅是修行,而是一种让一个普通少年也能走上绝巅的生命节奏,熬得住、忍得下、挺得起、走得远。
春过夏至,秋风卷叶,转眼已是第五年春。
石室外桃花再次盛开,谷中微风轻送。
这一日,东叔闲在花树下缓缓睁眼,长身而起,肌体如金,步履如山。墨大夫从不远处走来,手里捧着一柄剑,剑鞘锈迹斑斑。
“这是我年轻时的佩剑,名叫‘夜行’。今日,它归你了。”
东叔闲伸手接过,指尖一触,顿觉微震,一缕寒意顺着剑柄钻入手臂,仿佛一头沉睡的野兽在低语。
他低头,再抬眼,目光清冽如初升朝阳,缓声道:“弟子,准备好了。”
一周后————
最近这段时间,墨大夫的病,愈发严重了。
清晨、午后、甚至深夜,总能听见他房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那声音低沉而持久,如同一只老兽临终前压抑的呻吟,夹杂着喉中淡淡的血腥味。即便如此,墨大夫仍像往常一样站在那条石板小道边,眼神坚定,亲自为东叔闲理好了出谷时要带的药囊和简易行囊。
“叔闲,”他紧紧拽着东叔闲的手,掌心已是冰凉,“你出谷之后……千万不要声张自己的根脚。神手谷虽好,但江湖险恶,有人识得你这身衣服,未必是好事。”
他的语气罕见地带着一丝颤抖和紧迫,“你天资虽不绝顶,但胜在能忍能熬,你要记住一句话,道未成时,当如狗。道成之后,才能如龙。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