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醒来后,给景钰的第一份"礼物"。
他一直留着它。
他要用它来时时刻刻提醒他,自己是多么愚蠢!
李岩松想,景钰一定对他很失望。
不止她失望,就连他自己,看到这些证据后,也对自己很失望。
“阿松——”
门外突然传来,母亲的声音。
李岩松深吸一口气,指节在门把手上收紧又松开,直到确认自己的声音,不会发抖才开口:
"来了。"
推开门的一瞬间,走廊的灯光刺得他眯起了双眼。
李母正要抬手再敲门,却被儿子通红的眼眶惊得后退半步……
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下眼睑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就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无声的崩溃。
"阿松,你这是"
她的手指悬在半空,保养得宜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慌乱,
“没休息好?”
李岩松抬手抹了把脸,掌根重重碾过发烫的眼皮:
"我没事。"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打磨过,
"妈,您找我有事?"
李岩松这才发现,母亲已经换上了外出的香云纱旗袍,珍珠胸针在走廊灯下泛着柔光。
她抬手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阿松,你送我去趟南山寺。"
见儿子皱眉,李母又补充道:
"小赵的车在保养。"
“妈,我没心情让警卫员”
李岩松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阿松,你现在连送妈妈……都嫌烦了?"
李母半真半假地叹气,眼角细纹里藏着失落,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李岩松不想让母亲失望,但此刻他实在是没心情,
“妈,我从来不信那些东西你让小赵开我的车去吧。”
话音刚落,李母就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
“胡说!你之前明明去过不然你钱包夹层里的平安符,是哪里来的?”
李岩松愣住了。
李母像是生怕儿子不信,立马从书房的匣子里找出了他的钱包。
李岩松的指尖,在钱包边缘顿住,皮革温润的触感,突然变得陌生又熟悉。
这个棕褐色的手工牛皮钱包,边缘已经磨损,金属扣上刻着他名字的缩写。
确实是他用了多年的旧物,但在车祸后就莫名失踪了。
"妈,这是"
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你出事那天,医院交给我保管的。”
李岩松没等母亲说完,就接过了钱包,在夹层深处,摸到一块已经泛黄的绸布。
将绸布展开的一瞬间,淡淡的香气散开来,是南山寺特有的菩提香。
他看到一张,绣着《心经》的平安符。
他的目光凝固在背面的字迹上……
"岁岁平安"四个朱砂小字已经氧化成暗红色,下方"李岩松"三个字却墨色如新,笔锋凌厉得几乎要刺破绸布。
这不是他的字迹。
"这不可能"
李岩松喃喃自语,指腹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那行字。
朱砂的颗粒感硌在指纹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灼热。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他向来对这种事嗤之以鼻。
可此刻,这块浸着檀香的绸布,却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掌心发疼。
这是谁,放在里面的?
他一直以来都崇尚科学,怎么会做出这么可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