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的这个年,过得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相同。
因为老太守故去,按照惯例,很多过于喜庆的东西诸如爆竹之类便不可燃放,可又因为北伐一战历史性的开疆扩土大获全胜,离城街头巷尾多见旌旗与灯笼齐挂的景象,让人的心头都暖了几分。
往年的年节,因为一众朝官及家属多要返回甘原,不少富商人家也要返乡过年,离城之中的人口要比平日少得多,再加上店铺之流也多要关门,大街上总是清冷许多,可这一年,不但朝官人家没有一户离开离城,各地官员富贾反倒往离城聚了来,商街店铺一看盛况非常自然也没人关门,这个年在普通人眼里就变得越发热闹。
太守府宫之中却恰恰相反,比以往年节不知道冷清了多少。
以往过年,老太守与一众妻妾齐聚一堂,往往是要在后宫里连着办上十来天宴席的,期间洛家的各种亲友及晚辈,以及夫人们的一众亲戚总还是要一批批入宫问安的,一批批的来了,提着各式各样的礼物心意,又一批批的走,带着各式各样的赏赐恩予。
可今年,新太守尚未的时光,他与年轻女道、常五溪等几个已经熟悉些的五境剑修,甚至秦万松等几个六境的望川剑修切磋比试、谈论道法,也与影子和罗江一起在某个前宫后宫相交的偏殿之中偷偷的安置那棵火梧桐,并设置阵法。
他曾在花园湖水边垂钓,也曾在殿堂屋顶上吹风。
几天的时间里用脚丈量了这座太守府宫的每一寸土地,仿佛很是眷恋,却在睡醒后的某个早晨,重新披挂了那血色深沉的厚重铠甲,骑了战马与一众离郡轻骑离开府宫,直直出城。
没有回一下头。
这一天,是这一年的正月初九。
不足五千的离郡轻骑冲出骑兵城,与他们的年轻太守一道,南下南疆。
太明城,位于离城的西南方向,相比较位于离城东南方向的百通,太明距离离城要远了将近一倍的距离,可洛川还是决定舍近求远,先去太明见陆东风,而非百通。
他没有选择那条笔直通往太明的宽敞官道,离开骑兵城之后就一路向西到了难沱河畔,然后转而南下,一路所经过的都是离郡盆地里土地最为肥沃的所在,又赶上早春农忙地更高的地方观看落日余晖。
一行人骑马立于高坡之上,远方隐约可见一条大河划断天地,更远些视线可及的尽头,则是渐渐趋于黑暗的地平线,地平线上,绽放红光,大片的云朵起于远方,散于天际,终于眼前,就像传说中火凤摆尾,霞光漫天!
好不惬意。
然后,天色渐沉,继而飞快的暗了下去,洛川一行才意犹未尽的返回军营驻地,仿佛一群春游之后尚未尽兴的旅人,又自取了些淡酒对坐饮到月上枝头才各自返回帐篷。
等到了这个时候,洛川已经微微有些醉意,他的中央大帐之中颇为狼藉,他一边端着酒杯一边看向仍旧留在他大帐内的年轻女道,“仙子姐姐,你方才说境界越高,同境之间的差距越大,可是苍颜剑宗掌教真人于你讲的?”
年轻女道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洛川,“我方才所说差距,只是战斗搏杀之差距,师尊曾说修道搏杀可比将帅领兵,境界越高可统帅之士卒越广士卒之实力越强,是以将帅可用之策略也越多变,不同之策略可达之效果也越悬殊,大概便是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