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平稳的旅途也经不住漫长时光的消磨。
安陵容记得第三日时,她还会因为掠过水面的白影,和流朱兴致勃勃的争论那是什么鸟儿;
第七日时,她尚能对着两岸青山背出“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诗句;
到第十五日,连沈昀飞特意寻来的吴地话本都看得索然无味。
最后这几日,她几乎日日都要问“几时能到”,问得那船娘一见她就下意识的转身。
当船帆第三十次被朝霞染红时,桅杆上的瞭望手突然高声喊道:“苏州府到喽!”
安陵容快步走到甲板上,晨雾中渐渐显出一个巨大的码头轮廓,青石砌就的岸墙上,“姑苏阊门”四个朱漆大字已经有些斑驳,却依然气势磅礴。
总算到了。
双脚落到地上,安陵容才觉得踏实了很多。
沈昀飞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安陵容:“表姐,咱们这是要去哪?”
安陵容歪着头想了想:“说实话,我也不知该去哪里。不如找个客栈,咱们先吃饭?”
沈昀飞也是一个没有计划的人,便点了点头。
什么事都没有吃饭重要。
几人寻了一个客栈安置好行李,洗漱了一番,便按照客栈掌柜的推荐,来到苏州府数一数二的饭馆——得月楼。
店小二引着他们上了二楼雅间。
推开雕花窗棂,苏州城的繁华尽收眼底——青石板街上行人如织,卖花姑娘的竹篮里堆满新摘的花朵,对面茶楼上传来苏州评弹的声音。